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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古话叫做：“得附骥尾，.而至千里。”李善长就是一位附在朱元璋尾巴上的幸运儿。自从投靠朱元璋以后， 他经常将之比为汉高祖刘邦。不待说，他的马屁拍得让朱元 璋很是受用，时间一长，朱元璋也以刘邦自况，而将李善长 比作萧何。那么，他与汉代的萧何相比，究竟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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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高祖刘邦在建立政权后大封功臣，将萧何作为第一功 臣，一些多年浴血沙场的将军们不满意，引发了刘邦的感 慨，于是乎有了所谓的“功人”、“功狗”之说。在另外一 个场合，刘邦与朝中的大臣们议论他和项羽成败的原因，大 臣高起、王陵认为是赏罚分明与赏罚不明所致，刘邦则说他 们只知其一、未知其二。认为他之所以成功，在于善于用 人；项羽之所以失败，在于不会用人。刘邦的一席话几乎征 服了天下所有的人：

夫运筹策推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 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 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 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项羽有一范增 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仗记•高祖本纪〉）

李善长与萧何相同的地方在于：在投身革命之前都是社 会地位比较低的读书人，萧何“于秦时为刀笔吏，录录未有 奇节”；李善长在元末更是一个连功名都未考上的穷酸书生。 身处乱世，他们均幸运地遇到了一个有出息、会用人的主 子，都是其主子所深信的“大总管”，而且都能不辱使命, 尽职尽责，作出了独特的贡献。但除此而外，他至少在以下 几个方面均无法望萧何之项背。

首先，萧何在相国的位置上干到了生命的最后一息；而

李善长则只干了短短的三年多。第二，萧何以自己的小心谨 慎度过了主子的猜忌期，善始善终地走完了生命的全程，可 谓生荣死哀；而李善长则竭尽全力也未能让主子解除疑忌， 最后在七十七岁高龄时被赐死，可谓身败名裂。第三，萧何 是一个对主子忠心耿耿、不存私心、不搞小圈子的人，即便 是对韩信这样的好友，在关键时刻为了主子的利益也不惜痛 下杀手；而李善长则是一个没有多少忠孝观念、私心极重、 擅长拉帮结派的人，为了自己精心培植起来的淮西集团的利 益，甚至连朱明王朝也不放在心上。

因此，如同朱元璋与刘邦不可比一样，李善长与萧何也 不能相提并论。就其本质而言，他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品味李善长的聪明心机，不可以忽略他与刘基之间的微 妙关系°

在朱元璋的心目中，汉高祖刘邦是他孜孜以求、拼命仿 效的榜样。刘邦白手起家，依靠重用张良、萧何、韩信等一 批旷世之才而夺得了天下，朱元璋也想拥有自己的张良、萧 何、韩信。他把自己的结义兄弟、战神徐达比作韩信，把李 善长比作萧何，却一直为找不到张良式的良相而苦恼。等到 攻下金华后，朱元璋又要求李善长为他推荐张良式的大才。 其时，朱元璋已经听说浙东一带刘基、宋濂等人的大名，只 是未曾一见罢了。

刘基、宋濂都是一时名士，宋濂是大学者，而刘基则是 远近闻名的大谋士。对于他们的为人和名声，李善长自然早 有所闻。但此时此刻，不知为何，他举荐了宋濂，说：“宋 濂博闻强记，又兼通象纬，可当此任。”却未提及刘基。还

是朱元璋说了出来：“据闻，通象纬者莫如青田刘基了于 是，刘基、宋濂等人被一同请了出来，聚集在太祖麾下。

众所周知，刘基出山后成了朱元璋身边不可须臾或缺的 谋士，为其剪除群雄、底定天下运筹帷幄，居功至伟，朱多 次夸赞他是自己的张子房。加上刘基为人正派，处事公正, 律己甚严，淡泊名利，口碑很好，朱对其印象与日俱增，几 次要让他取代李善长任宰相，都被刘基所婉拒。

权力欲极强的李善长身为宰相，对于刘基在其主子心中 的分量心知肚明，深知他是自己最强的竞争对手。于是，尽 管刘基从来不与其争位，凡事都让他三分，但其还是不肯放

322 过任何一个诋毁、中伤刘基的机会。然而，善于利用大臣间

— 的矛盾而相互制衡之，以便实现皇权的平衡术，是历代君主

们运用得最为娴熟的绝活。深谙此道的朱皇帝曾对刘基说: 李善长“数欲害君”，你为何总是为他说好话呢？ “吾行相 君矣刘基依然推辞，坚决不肯出任宰相。

刘基和李善长的一次公开冲突，发生在明朝立国后朱元 璋出巡汴梁期间。此间，刘基与李善长一起留守京师，身为 御史中丞的刘基主张严肃纲纪，凡官吏犯法者一律严惩不 贷。中书省都事李彬被人告发犯了贪纵之罪，刘基下令依法

治罪。李善长和李彬私交甚好，便出面为之说情。不想刘基 不给面子，依法处死了李彬。因此，二人就结下了梁子。朱 元璋返京后，李善长便告发刘基犯了 “不敬”之罪。刘基借 机请辞，坚决要求离开京城。

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在对付、算计刘基一 事上，最能看岀李善长的心机和为人——心胸气量如此褊 狭之人，焉能胜任宰相的重任？

五

李善长之所以在垂暮之年上了断头台，与他一向器重的 胡惟庸有很大的关系。

李善长、汪广洋和胡惟庸是明初的三位宰相。胡惟庸谋 逆案，是朱元璋在位期间所办的一桩最大的谋逆案。自此发 朝，朱动了不惜一切大肆屠戮功臣的杀机一从胡案至蓝玉 谋逆案，十几年中，株连所及，明朝的开国功臣杀戮殆尽， 沿袭了千余年的宰相制也被废止。至此，封建体制下的皇权 和相权之争，以皇权的胜利而告一段落。

胡惟庸是安徽定远人，与李善长是同乡，他早年追随朱 元璋起义，是个不为人知的小角色。自朱元璋称王的那年, 李善长看上了这位同乡，鼎力举荐之下，胡被提拔为太常 少卿。洪武三年，又经李举荐，他升任中书省参知政事。 其后李善长罢相，右丞相汪广洋左迁，宠臣杨宪伏诛，他 受朱元璋宠任，独相数年，大权独揽，“生杀黜陟，或不 奏径行内外诸司上封事，必先取阅，害己者，辄匿不以闻。 四方躁进之徒及功臣武夫失职者，争走其门，馈遗金帛、 名马、玩好，不可胜数。”（《明史•列传第一百九十六》） 御史中丞刘基曾向太祖言明其短处，他怀恨在心，后来借 奉命探视刘基病情之机，毒死了这位在民间叙事中与诸葛 亮齐名的旷世之臣。

在胡惟庸权倾朝野之际，许多正直的大臣如徐达等，先 后以各种方式提醒过朱元璋，而李善长却与他走动频繁，竭 力为其文过饰非。有李背后支持，有他公开运作，使得朝廷 中的淮西派凝聚一起，发展壮大。在许多人看来，李和胡简 直就是一个人，皇帝亦持此见。洪武十三年（1380年），胡 惟庸谋逆案案发，他和主要党羽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等

许多大臣伏诛。同年，朱元璋借机废黜了宰相制。

在査办胡案的过程中，李、胡过从甚密之事浮出水面。朱 元璋考虑到李的功劳甚大，隐而不发，暂时放了他一马，但对 其提防之心却高悬起来，可惜没有引磴善长相应的警觉。

胡惟庸任相时，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任太仆寺丞，李存 义又是胡的连襟。洪武十八年，有人告发李存义父子系胡惟 庸的党徒。朱元璋看在李善长的面上，下诏免死，将李存义 贬黜到崇明了事。李善长像吃错了药一般，对于皇帝这般恩 典居然熟视无睹，没有上表谢恩。

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七十七岁的李善长心血来 潮，要营建私第，从信国公汤和那里借了三百名士兵做搬 运。生性谨慎的汤和不敢隐瞒，便向朱元璋作了汇报，由此 引起朱对他的重新关注。是年四月,在京民犯罪被判流徙的 人中，有一个罪犯名叫丁斌，是李善长的私亲，于是他一再 上表请求赦免。朱元璋起了疑心，亲自审问，几个回合下 来，丁斌供出了李存义父子当年与胡惟庸的往来情况。朱元 璋下令拘捕并审讯李存义父子，李存义父子的供词中牵连到 了李善长。大意是说胡决心谋逆之际，曾派李存义前去游说 乃兄，他没有应允；胡又让李的好友杨文裕前去劝说，许诺 事成之后以淮西地封王，李善长“惊不许，然颇心动”；胡 惟庸遂亲自登门造访，二人在密室中密谈许久云云；随后， 胡又让存义再去游说，李善长说了一句：“吾老矣。吾死, 汝等自为之（见 側史•列传第十五＞）

有道是：“破鼓乱人捶，墙倒众人推。”到了这个份上, 上表揭发李善长者络绎不绝。朱元璋勃然大怒，认为李善长 身为元勋国戚，知逆谋而不报，狐疑观望，首鼠两端，是为 大逆不道之罪。接着，钦天监上奏称将有星变，当移大臣。

于是，朱下令赐 死李善长，并诛 杀其妻女弟侄共 70余人。当年皇 帝钦赐的免死 牌，可以免他两 次死罪，如今要 动真格了，他手 里的免死牌根本 派不上用场。

说来说去， 李善长的命运没 有操在自己手 里，而是操在太 祖手中。因此,

分析这个机警百变的“孙悟空”，必须考查他和世俗世界里

的“如来佛”朱元璋的复杂关系。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朱元璋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他既有 历代开国君主的心机，又比别人做得更过分，下手更为狠 辣。且拿他与汉高祖刘邦比较一下吧：刘邦以知人善任自 诩，以知人善任成就大事，亦以知人善任名世。刘邦在夺得 天下以后，对他所最为器重的三位名臣张良、萧何、韩信, 采取了不同的对策：对淡泊功名利禄、一心效法赤松子游的 张良始终敬重有加，故而张良得以全身而退；对一心为朝廷 做事、威望极高、可能构成威胁的萧何不时进行敲打，故而

萧何的后半生始终谨小慎微，以此走完了自己的生命全程； 对“将兵多多益善”且十分张扬的韩信，则是找个借口就把 他关在笼子里，必欲除之而后快，故而韩信只得在忿恨中走 上断头台。

而朱元璋在夺得天下以后，是如何对待他所最为倚重的 刘基、徐达、李善长三位名臣的呢？尽管他手下的这三位名 臣比起刘邦手下的那三位来，似乎更知进退保全之道，但三 个人却没有一个能独善其身，终老天年。刘基之死，虽然是 死于奸臣的迫害，但他生前已在太祖面前吃够了苦头；大将 军徐达的下场更惨，身患背疽的他忌食鹅肉，朱偏偏赏赐了 一只蒸鹅给他，以是赍恨而殁；李善长虽然活到七十七岁， 但也难逃赐死的下场。三个人的结局，再清楚不过地告诉了 世人：他们所服侍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主子。

朱元璋与李善长的君臣际遇，前后长达三十余年，可谓 彼此相知甚深，远非泛泛之交所可比拟。李在朱最需要时候 主动登堂入室，很快便得到高度信宠，成了朱的左右手、大 总管。两个人交往的黄金期也是朱元璋集团的蓬勃发展期， 即朱自称吴王至明朝建立的前几年。朱元璋称王的几年间， 李善长先是右相国、后是左相国，干得十分起劲又得心应 手。“善长明习故事，裁决如流，又娴于辞命。太祖有所招 纳，辄令为书。前后自将征伐，皆命居守，将吏帖服，居民 安堵，转调兵饷无乏。尝请榷两淮盐，立茶法，皆斟酌元制 去其弊政。既复制钱法，开铁冶，定鱼税，国用益饶，而民 不困。”（倾史•列传第十五＞）从上述记载中，不难想见这 二人之间，何其君臣相得尔！

朱元璋对李善长的不满是在建国后开始产生的。一者因 其为人不宽厚，“外宽和，内多性刻。参议李饮冰、杨希

圣，稍侵善长权，即按其罪奏黜之。”而他对刘基的算计、 诬奏，更是让朱看得一清二楚。二者因其经不起富贵的考 验，“贵富极，意稍骄由是，“帝始微厌之L （同上书）尤 其是那个“三寸鸟，七寸舌”的毛病，更是犯了宰辅的大忌。

由于长期与朱元璋共事，由于自身所处的“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的独特位置，也由于自己的不谦虚不谨慎，李善 长一天天变得骄横跋扈起来，甚至连君臣之间的礼数也不注 意了。这些反常的做法很快引起了言官们的注意，御史大夫 汪广洋、陈宁专门上疏，弹劾李善长“狎宠自恣，陛下病不 视朝几及旬，不问候。驸马都尉祺六日不朝，宣至殿前，又 不引罪，大不敬。”（同上书）为此，朝廷处罚他“坐削岁禄 千八百石”。也许他根本不在意此类戋戋琐事，但皇帝在意 了，于是，这位开国第一功臣的首相之职很快便被免掉了。

从洪武四年到洪武二十三年的二十年里，李善长离开了 朝廷的权力中心，却始终未离开皇帝的视野。“刚愎雄猜” 的朱皇帝对这位共同打江山的患难兄弟关爱有加，又是结 亲，又是赏赍。乃今，朱元璋关注的重点是那些手握实权的 文臣武将们，卸职的他似乎已成过去式。洪武十三年胡案以 后，尽管不断有人告发他，但朱还是念及多年的旧情，念及 他为朱明王朝所立下的汗马功劳，而未予追究。不仅如此, 因当时御史台缺中丞，朱还让他“理台事”，发挥其余热。 当乃弟李存义牵连到胡案中之后，朱皇帝仍然给了他天大的 面子。须知，朱元璋为了朱明王朝的长治久安，借胡案大开 杀戒，甚至不惜巧立名目，株连无辜，先后杀害了数万人, 却未动他们兄弟一根毫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从洪武 十三年到洪武二十三年，如果朱元璋想要其性命，他早就命 归黄泉了。

恐怕在朱元璋的心中，是想让功勋卓著又无实权的他活 到自然死的。洪武二十三年，朱元璋之所以雷霆震怒，将其 赐死，是因为太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李善长早已和自己 离心离德，乃至“知逆谋而不报”。

七

李善长死后一年，虞部郎中王国用上书为其鸣不平。

佛史•列传第十五＞ 节录了该奏折:

善长与陛下同心，出万死以取天下，勋臣第一，生 328 封公，死封王，男尚公主，亲戚拜官，人臣之分极矣。

— 藉令欲自图不轨，尚未可知，而今谓其欲佐胡惟庸者，

则大谬不然。人情爱其子，必甚于兄弟之子；安享万全 之富贵者，必不侥幸万一之富贵。善长与惟庸，犹子之 亲耳，于陛下则亲子女也。使善长佐惟庸成，不过勋臣 笫一而巳矣，太师国公封王而已矣，尚主纳妃而已矣， 宁复有加于今日？且善长岂不知天下之不可幸取。当元 之季，欲为此者何限，莫不身为杳粉，覆宗绝祀，能保 首领者几何人哉？善长胡乃身见之，而以衰倦之年身蹈 之也。凡为此者，必有深仇激变，大不得巳，父子之间 或至相挟以求脱祸。今善长之子祺备陛下骨肉亲，无纤 芥嫌，何苦而忽为此。若谓天象告变，大臣当灾，杀之 以应天象，则尤不可。臣恐天下闻之，谓功如善长且如 此，四方因之解体也。今善长已死，言之无益，所愿陛 下作戒将来耳。

此奏折据说出自大才子解缙的手笔。这个奏折之所以广

为流传，影响深远，一是作者的文笔好，文釆飞扬；二是写 得丝丝入扣，逻辑性很强；三是李善长之死众说纷纭，许多 人不相信他会参与谋逆；四是朱元璋看了这份奏折以后居然 没有动怒，只是把它压了下来，做了冷处理，而没有追究当 事人的罪责。

平心而论，王国用的奏折只是从常识出发来分析李不可 能参与胡的谋逆活动，而没有分析李善长其人不同于常人的 地方。大明王朝建立后，他拜相、封公，位居一人之下、万 人之上，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因此似乎没有任何理由 参与胡案。但他对朱元璋，绝不是像奏折中所说的那样“无 纤芥嫌”，而是有许多怨气郁结在胸中的。首先，其因病请 辞，并非出于自愿，而是太祖的逼迫使然，一生热衷于权位 的他在首相之位上刚刚尝到甜头，远远没有过足瘾，便被赶 了下来，在多年的赋闲岁月里不能不对此耿耿于怀。其次,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安于本分的人，拉帮结派、培植亲信、搞 小团伙是他的拿手好戏。虽然他于无奈之中离开了朝廷权力 中枢，但不甘心就此放弃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派系班底，始终 和这些人保持着较为密切的联系，充当幕后大佬，借此显示 自己的影响力，保持自己的威慑力。第三，朱元璋在政权稳 固后采取的一连串“卸磨杀驴”举措，不仅让当年一起浴血 奋战打江山的弟兄们寒心，也让退休赋闲的李善长不寒而 栗。深知皇帝出手狠辣的他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出于掣肘 皇权的需要，都完全有可能与朱元璋玩“老鼠捉猫”的游 戏。加之野心勃勃的胡又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随着 胡、朱之间矛盾的不断加深，胡在萌生谋逆之心后，是必然 想要借重他的资望人脉的，在各种因素的交互影响作用之 下，本已对朱不存好感的他完全有可能对胡惟庸谋逆釆取坐

山观虎斗的态度。窃以为，仅仅从利益的角度出发是不够 的，必须从利益的、心理的角度出发，从他对朱明王朝、对 朱元璋的忠诚度出发，进行辩证分析，才能得出较为正确的 结论来。

七十七岁的李善长被赐死，对于这样一位享受了二十多 年荣华富贵、风烛残年的老人而言，可以说是无所谓了。他 的死固然令人惋惜，但也发人深省。从这个意义上讲，他的 死也并非没有一点价值。那么，摆在其面前的，是否就只有 满门抄斩这一条绝路呢？他的死有没有自身的原因呢？

《明史）李善长本传评论说：“善长以布衣徒步，能择 主于草昧之初，委身戮力，赞成鸿业，遂得剖符开国，列爵 上公，乃至富极贵溢，于衰暮之年自取覆灭。”这个评论只 是停留在表象上，缺乏应有的深度。可以说，其成功得益于 他的聪明，其悲剧也与他的过度聪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